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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博中文 78|跟随倪宝元先生学习语法与修辞
倪宝元先生,笔名苞园。1925年1月7日出生于浙江永康。1948年夏毕业于国立浙江大学史地系。曾任中学语文教师,后调入杭州大学中文系任教。1986年晋升为教授。2001年去世。
倪先生年轻时就喜欢“语文”。高中时曾在《东南日报》刊出3篇文章,为语文老师谢伟声所“得意”,加入“荒萆文学社”。大学时学的虽然是历史,但喜欢文艺。曾用笔名“苞园”在《东南日报》《大同日报》等报上发表散文20余篇。1949年以前,就曾在《文汇报》上发表杂文30余篇。
1956年以后,因教学的需要,倪先生专攻语言,特别是现代汉语。主要成就在修辞和成语两个方面。他的修辞学自成体系,被认为“糅合众家之长”。曾主编中国唯一的修辞学刊物《修辞学习》十余年,之后兼任顾问,直到逝世。
倪先生著有《成语辨析》《汉语修辞新篇章》等16部;主编有《大学修辞》《成语范例大词典》等8部;合编有教材《现代汉语》等4部。曾获首届陈望道修辞学奖、首届董建华文史哲科研成果奖,多次获浙江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一等奖。
吴存存:上大学前读了好几本语法书,痛恨之,因为总还是不太明白。一上大学就上倪宝元老师的语法课,他条理特别清楚,例句又生动,让人豁然开朗,学得津津有味,至今难忘。(存存现在在香港大学任教,依然要用到这些知识)
钱志熙:说到倪宝元先生,只记得他编的现代汉语教材很扎实,虽用极薄的纸张,但仍有厚厚的一册。那时似乎也知道这本教材的份量,也打算认真地学习。但语言学终归不是我的兴趣点,所以也没有从头到尾认真地读一遍。现在想起还有点遗憾。
倪先生写了好多书,以修辞学为主。和我同年入北大读博士的袁毓林是倪老师的硕士。早些年我俩总是一起散步,有时会说起杭大的事情。倪先生的事,从毓林兄那里听到不少,当然他也十分推崇王维贤先生。
我自己回忆倪先生的课程,竟然没有什么记住,他不是风度翩翩的那种。印象最深竟是考试的那两节,他一人监考,戴着眼镜,拿本书,坐在讲台下自顾看着,终场一眼都未看教室。根本不管下面怎么议论、怎么交头接头交耳!而教室中是直到终场的热闹着。
现代汉语是我的弱项,可是和建平兄一样,做不出也决不看别人的。辜负了倪先生的一番好心。[呲牙]。
樊诗序:也来说说倪宝元先生吧。倪先生长得圆圆的,态度和蔼,很有喜感。他不像徐步奎先生、钱文彬先生那样有种威严感。同学们背地里都叫他倪元宝。
倪先生上课基本不带讲稿。理论早已烂熟于心天博官网入口,例证信手拈来。在我看来,在现代汉语领域里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不解之惑。
华老师的汗源于他的。伴随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迸发出来的汗天博中文 78|跟随倪宝元先生学习语法与修辞,大气磅礴,满头满脸天博官网入口,而且任其流淌,轻易不擦。
邵海清老师则相反。当他翘起兰花指、叠好手帕频频擦汗时,你是看不到他哪里有汗的。真可谓:只见他擦汗,不知汗在哪。我想邵老师肯定是有汗的,只不过他的汗是细细然的汗,旁人不易察觉罢了。
而倪先生的汗则是中庸的。转身写段板书,回过头来,额头上已然有点亮闪闪了。倪先生对汗处理也是中庸的。既不共存,也不是瞬间清零,而是“动态清零”,过一会慢慢擦掉它。发汗、擦汗、讲课的风格应该是统一的,所以倪先生讲课的风格是悠悠然的,不慌不忙的。
倪先生温和而不那么严肃,他的课堂也总是很活跃。有一次,教室隔壁食堂小厨师开始哼小调,哼到得意处跑调了。这边同学哄堂大笑,倪先生以为自己字错了,赶紧擦去重写一遍。同学再次大笑,原来倪先生不知啥时鼻尖沾了粉笔灰。
不好意思,本人人生目标是寻开心。所以记得的多是一些自以为好玩的事。正经大事全忘了。[呲牙]。
(老樊的幽默,从来不会让人失望。他毕业后去北京广播学院读了研究生,他的师弟毕福剑要是有这等幽默,就不会只给赵本山打下手了)
吕立汉:倪先生课的考前辅导放在大教室,晚上举行。树良大哥又是给倪先生倒水,又是给倪先生摇扇,甚是殷勤。此举为一班在倪先生那里留下了良好印象。金大哥为一班争取比二班要多的满分成绩作出了努力。[偷笑]
倪先生易出汗,手帕不离手,皱巴巴的,擦汗也有特点,一般是先摖鼻子,再擦脸庞等。但邵海清老师从衣袋掏出来的手帕,永远是那么平整的。
杜文庆:“只见他擦汗,不见他的汗在何处……”这段话真有意思,太传神了!用擦汗这个小细节,刻画出先生的风度气质和习惯性动作,绝对是上乘了![强]。
金树良:哈哈,立汉兄所言涉及我的细节都已不记得了。但倪宝元先生敦厚的风度,渊博的知识,尤其是切合实际运用的例证,印象还是蛮深的。
周羽强:我对倪宝元先生的印象较深。从形象上看,倪先生矮且显胖,圆圆的脸蛋上总有淡淡的笑容,让人觉得和蔼可亲。说话语速较慢,不急不燥地像一尊。
记得大一第二学期有倪先生的汉语语法课。开课前两天的一个傍晚,一位长者走进我所在的宿舍,轻轻地问:“谁是周班长?”我顿时一惊,这位长者要找我,会有什么事情呢?
他很平静地说:我是教你们现代汉语的任课老师倪宝元,我知道你们中有学过现代汉语的同学,我想定个时间测试一下,基础好的学生可以免上我的课。你是班长,烦请你了解统计一下名单。
我一时激动,大学的教授竟然亲自来新生宿舍关照此事!我说,我今晚上就去了解,看有哪几位同学可以参加测试。
之前我对倪宝元先生有过耳闻。余杭中学的班主任唐亦振老师告诉我,他和倪宝元是同学,如见到,一定要代问好。如此机缘巧合,我就和倪先生攀谈上了。他对我的中学唐老师似没多大印象,只是说,是的、是的……我从语气上听出倪教授可能已淡忘了这位当年的同学。
我上大学前当过中学语文老师,自视现代汉语是强项,于是斗胆报名参加了倪先生安排的测试。记得参加的同学有任平、金健人天博官网入口、尤炜祥、孔小炯等人。倪先生出的试卷并不难,我觉得能过关的(过了就可以免上这门课了)。
记得有道题:“请用‘曾经’造句。”我自作聪明地答道:“曾经是个副词。”嘿!主谓宾全有。交卷后,倪先生憨笑着看着我,说:“你这个造句,你这个造句……怎么说呢……”显然,倪先生对我的造句有点疑问。
考完,宽宏大量的倪先生都让我们及格。尽管可以免修,出于对倪先生的敬仰,我还是全程参加了一学期的听课。
沈小杭:倪宝元先生当年曾手把手地教我们学习现代汉语语法,大约一学期。他的课令我兴趣盎然,获益良多,后来遂将这门课选为自己的专业方向。
大学毕业那年,曾去考过吉林大学的现代汉语语法专业研究生,可惜落榜,这条路就没有继续走下去。不管怎样,说他是对我影响最大的杭大老师之一,不会有错。
倪先生著述等身,我将他的《现代汉语》等不少书籍珍藏至今,时不时拿出来看看,越看越觉得如今网络时代,不少人遣字造句过于随意,学习语法对于我们规范和保护现代汉语显得太重要性了。
倪宝元先生讲课时,常不停地擦汗,这是因为他身体胖。他的头转动起来,后颈鼓起一大块肉,显得后脑勺的发际线相当高。记得有句老话,叫“前高一寸,不如后高一分”,说的不正是他这样吗?福气好哇。
倪先生说话的声音不高,语速不快,条理清晰,所讲内容由浅入深,由表及里,特别接地气,所举“打扫卫生”“所到之处受到热烈欢迎”这种活生生的例句,比比皆是,信手拈来。
现代汉语是一门活着的语言,倪先生善于将其与生活实际紧密结合,从而搞活了学术研究,出书数十种。这一点,我觉得特别值得我们晚辈好好学习。
韩兆铭:走油肉还在走,语法怎么分析?——-你们知道与倪老师有关的典故吗?(走油肉是当年食堂的名菜。老同学们总是开心地抬杠,据说食之可以减缓老年痴呆)
方一新:大学期间,倪宝元先生好像没有专门给我们二班开课,为我们上现代汉语课的老师,记得语音是魏国珍老师,词汇是刘云泉老师,语法是卢曼云老师。倪先生是否来班里上过课,已经记不清了。
我刚工作时,是在杭大中文系古汉语、古文献教研室,而王维贤、倪宝元、傅国通等位先生及刘云泉、卢曼云、魏国珍、倪立民等老师,则都在现代汉语教研室,因此跟倪先生接触不太多。
印象中倪宝元先生是一位圆圆胖胖,温和敦厚的长者,待人和蔼可亲,研究功力深厚,注重应用,在修辞学领域开疆辟土,成果丰硕,撰著多部著作,在《中国语文》(按学校现在的评估体系,属于所谓“权威期刊”)上发表过多篇论文。晚年专攻成语,与姚鹏慈教授合作,出版了《成语九章》《汉语成语辨析词典》等著作。
陈建新:第二学期基本上是刘老师主讲,张玲燕说记得卢曼云来代过几次课。我一点印象都没有,印象中卢老师是一班老师。
:在上大学之前就看到过倪宝元先生的名字,那时我在当代课老师,学校订有《语文战线》杂志,里头常有倪先生的文章,知道他是现代汉语专家。及至在课堂上见到真神,心里便有一种欣欣然的自得。
倪先生人如其名,圆润可亲。一班的同学说是倪先生给他们上的现代汉语应该是真的,我们二班的现代汉语是刘云泉老师上的,但倪先生的课肯定是听过的,或者是讲座。他讲课声音比较细润,很有韵味,猜想他若唱歌必是那种余韵悠长的男高音。
王琳:印象中,倪宝元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有点团团的,圆圆的,不张扬,圆润而又内敛,一看上去很普通,细看很有功力。字如其人,不知大家有没有印象?
郑广宣:倪宝元先生的现代汉语课我没听过,因为第一学期我还在二班。但期末复习时,通常是下午,老师们都抽半天时间来大教室那儿摆摊答疑解惑。
记得有几位同学就语法问题向倪先生提问。当时语法的系统,有北京的张志公,上海的胡裕树、张斌两家,还有黄伯荣、廖序东等等,中学语文教学用的是张志公的“暂拟系统”。但不管同学们用哪一种系统的术语、概念,甚至自己觉得很刁钻古怪的问题向倪先生提问,倪先生都能随口从容回答。因此有同学回到寝室说:倪先生是问不倒的不倒翁。
我与倪先生接触较多的时间段,应该是在出版社,当时倪先生除了修辞(他曾担任华东修辞学会的会长)外,研究最多的是成语。他于1979年在中国社科出版社出版了《成语辨析》,1986年出版了“续编”,在我们毕业不久的1984年在北京出版社出版了《成语例示》,后来在浙江教育出版社又出版了《成语九章》《汉语成语九用词典》。可以说,他在成语研究上用力甚勤,也用力很深。
记得我问倪先生退休了做些什么,他回答说:我们这些人还能做些什么呢?休息,看看书;工作,看看书、写写文章、写写书。
他这回答一直记在我的心里。老一辈的学者大多都是这样,读书是他们的唯一爱好,除此之外,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比这更值得他们花费时间和精力的地方。
当然,倪先生也很可爱。一次他到我办公室,送我两个小小的石雕牛,他说:我记得你属牛,送你两个牛。
倪先生的儿子倪一鸣,是浙医一院著名的心脏外科专家。有一次他跟我说:“我儿子现在在浙一,他的心脏外科还是可以的,你有需要可以找他。”
郑广宣:这两个石雕牛我一直放在办公桌上,用它压压书、压压纸。同时能睹物思人,常使我想起倪先生,大学者,老好人。
倪宝元夫人王惠春,杭大校医,人极好。大儿子在历史系资料室工作,二儿子是浙一医院名医,三儿在教材科,吹小号的。
陈建新:现代汉语语音课在第一学期,现代汉语语法课在第二学期。广宣转到一班应该是第二学期过了两三周了,所以语法课还是在二班的。
有关倪先生的再补充:倪先生一直来有做卡片的习惯,据说特殊时期几抽屉的卡片都被毁了。但后来他仍乐此不疲。他常年订《人民日报》,而且每天都读,但目的是从《人民日报》中找出语言上的毛病,然后记录在案。
我们编书的时候,倪先生书稿中有些材料不大妥当,跟倪先生提出,他说,没问题,那就换。然后拿出一张张卡片,问:这条行不行,不行再换,资料很多的。这大概就是笨功夫基础上的高效率。
方青稚:大学毕业后,手头一直有倪先生的《成语辨析》和《成语辨析续编》等相关成语书籍,应该是在读大学以及大学毕业后买的。这些书一直在中学语文教学上非常适用,进行相关教学,或者出成语考题,都是不可或缺的工具书。
(青稚是我们年级唯一坚持在中学教育第一线的同学,直到退休,都在台州中学。他也编过许多书,是浙江中学教学界的大年。他的话可以说明倪老师对中学语文教育的影响)
董小军:上现代汉语课时,记得先生(忘了是哪一位)曾把当年的流行表达“最最最”拿来用作汉语言恶劣使用的例子。
童国樑:倪宝元老师,中等身材,敦敦厚厚,讲课时娓娓道来,很有特点。特别是,当同学说起他公子也是我们校友,就在杭大读书,虽然未曾见面,但也感兴趣起来。
倪老师很有学术主张。记得当时对“贵宾所到之处,受到热烈欢迎”这是不是算语病时,展开了热烈而广泛的讨论。主要分歧点是前句作状语,还是主语,有正误之别。当时语言学家吕淑湘先生认为应该算约定俗成用语,不算语病。
倪老师也是持这一观点。他还举例说“大人吃大碗,小人吃小碗”,还有“吃食堂”“救火”,从逻辑分析看,似乎说不通,但都是通俗化了,属约定俗成的词语,不能算语病。为此,为我们厘清了正误,怎么看待和运用俗语、通用语的问题。
吴朝骞:对倪宝元老师有印象,胖胖的,笑笑的。因为没有上过他的课,对樊诗序、周羽强、张子帆、吕立汉等同学回忆的板书、出汗、讲课等生动的细节,都只是听说。
当然记得为我们班上课的刘云泉、魏国珍等老师。“代表团所到之处,受到热烈欢迎”例句,出自当时的《人民日报》,刘云泉老师在二班讲课也讲过,可能因为太典型,倪宝元、刘云泉两位老师都以此为例。
魏国珍老师语音课字正腔圆。我自认为拼音不错,分得清前鼻音后鼻音、翘舌音平舌音,但读出来还是南方味十足,错误不少,被纠正多次。
钱志熙:倪老师夫人曾在校医务室。一次去医务室看病,还有另一位同学也在那里,应该是文庆兄吧!不知因何事,就谈起现代汉语课,大谈“宝元体系”,眉飞色舞。
当时两位女医生对面坐着,我发现对面的大夫表情有点不自然。另一位朝她使眼神,带点打趣地笑着说:“这位就是倪宝元的夫人呀!”
杜文庆:@钱志熙 这段在校医室的情景,兄写得很传神,很幽默风趣。但愿那个夸夸其谈的人真的是俺杜某。
那时候乡下来的孩子,自然不知道说:“噢,原来是师母呀!”或者再甜甜地问候一声“师母好!”要有这份机灵,早就进步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
孙敏强:我听过倪先生的修辞学选修课,印象中先生胖胖的,脸圆圆的,上课很认真,一丝不苟,条理清晰,举证充分,且生动贴切;略微有点期期艾艾,嗓音也很有辨识度,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堂课开头讲什么……叫做修辞。
王依民:关于倪宝元老师,印象比较深。缘由之一是,我生平第一次写学术论文,初生牛犊,无知无畏,投递到《中国语文》,侥幸得以发表;那期正巧也有倪先生的论文,自己的名字跟在老师的名字后面,觉得真有天大的面子,从此以为和倪老师有那么一层特别的缘分。
一是倪先生上课时讲病句,举例:“某国、某国、特立尼达和多巴哥、某国和某国”,说用了两次“和”,用法不当。同学们七嘴八舌告诉老师,“特立尼达和多巴哥”是一个国家,老师听明白后,笑得憨厚又略显尴尬。我当时暗想,这老师一定是个不怎么听广播看报纸、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。
二是倪先生布置作业,要求每人抄十个妙用成语的例子,我一边从《围城》里抄例子,一边想老师这样做真是教学和科研相结合的好方法,治学效率特高,怪不得论文那么多,怪不得论文里的书证那么多(论文中举例繁富,是倪先生的特色之一)。
后来我买到书脊至少10厘米厚的《成语范例大词典》时,再次想起那次作业,想起倪老师可爱而慈祥的圆脸。
(依民兄后来去了厦大,做出版,可惜没继续这专业。倒是退休之后,重新捡起了古代汉语与旧体诗词)
当年的杭州大学中文系,王维贤先生的语法研究,倪先生的修辞和成语研究,傅国通先生的方言研究,都在全国有很大的影响。可惜他们培养的最早一批非常优秀的学生,都没能留在系里工作,或者留校后纷纷出洋或下海了。以致他们的学脉,在我们的母校几乎就断了档,不免让人唏嘘,可惜呀可惜!
(涌泉兄长期执教杭大及浙大,是浙大最早的文科资深教授,对这个学科最熟悉。他的痛心,我们同感)
倪先生带的研究生人数不少,1978年恢复研究生招生时,杭大中文系王维贤和倪宝元二位先生就开始招收现代汉语研究生。78、79头两届共9名,是二位先生共同培养,没具体分配导师。
后来,倪先生与其中的姚鹏慈、章一鸣、张宗正等人合著过语法、修辞、成语方面的著作。他主编《汉语九用成语辞典》时,除上述三位外,还有曹庆霖、潘晓东等师兄参加了。81级之后的学习培养还是共同导师,作学位论文则具体分工。
郑良根和我明确是由倪先生指导做修辞方向的。毕业后郑师兄留美至今,曾任美国华文学校协会主席。我则辗转三所高校,长期“双肩挑”,现为温州大学特聘资深教授。
83级由倪先生指导的是袁毓林、王维成,袁师弟毕业时考上北大朱德熙先生的博士,留在北大成为袁长江,现被特聘为澳门大学讲席教授。王师弟当年留校,后下海深圳,现为江苏一建工企业董事长。
再后面倪先生直接指导的师弟师妹还有池昌海,现为浙大文学院教授,方林刚,现在重庆师大,胡培安,现在华侨大学,关门是绍兴文理学院的吴子慧,他们也都早就是教授了。
研究生学习期间,我们4名同学都是上王先生开的课,倪先生几乎没给我们上过课。三年里我听过他唯一的课是82年暑假,在昆明中国修辞学会第二届年会“全国修辞学培训班”上的讲座,感觉是口头表达不如其著作那样流畅。
他的培养方法十分独特,告诉你读哪些书和文章,然后自己去琢磨、去写作。其名言是“研究生了,就要自己研究”“写好小文章就能写大论文”。
对写出的文章他会认真地指导点评,也会积极推荐。读研时我发的第一篇文章是1983年《修辞学习》第4期上的《副词不“副”》,记得当时我的题目是《浅谈鲁迅作品中副词的修辞效果》,经先生一改题目,言简意明!
读研第一个学期,他就领良根和我到屯溪,参加华东修辞学会年会,接着又是昆明的中国修辞学会年会。后面还有大连会议、厦门会议等。北京、上海诸多现代汉语名家如张志公、张静、胡裕树、张斌、王德春等都由他带我们认识的。
有一个细节至今难忘。从昆明开会回来,正值暑假酷热时节,两天两夜的火车,闷热之极。倪先生享受的软卧里一直有空调,他就让我和良根白天轮流去他的车厢共享清凉。被列车员发现了,他还打掩护,让我们躺在铺位上不吭声。哈哈,难为老师了!那片刻的清凉和长久的温暖,可谓千金难买。
诚如78级本科同学所言,倪先生做学问最大的长处是语料丰富,言必有据。我知道他为研究成语,收集了数万张卡片,研究作家语言修改,也有近万张卡片,那都是一张一张手写抄下来的。他还告诉我,建国中路有一家废纸店,可以让他们裁剪好资料卡片,既便宜,用起来也很方便。
为做研究老舍语言的学位论文,我在先生的指导下,也做了数千张老舍语言的卡片,后来在写专著《老舍的语言艺术》时,这些卡片派上了大用场。
倪先生长相慈祥,总是笑容满面,我们都说他是菩萨相。师母王惠春是杭大校医,也是一脸富态,二人颇具夫妻相。先生平日里受到师母很好的照顾,似乎什么都不用操心,可以专心做学问。
一次我随先生出差回杭州错过了吃饭时间,他坚持让我上他道古桥的家里去吃,可家人都上班了,他亲自下厨一会就端出热腾腾的面条来,让我对先生的生活能力刮目相看!
先生的二公子倪一鸣,是浙一医院胸外科主任,外科医术十分高超,被评为“浙江最美医师”和浙大一院终身教授,人民日报、浙江卫视都曾做过报道。
倪先生学术上的成就便不多赘述了,单凭他连续几届获得浙江省政府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,就可知其贡献。他还担任过华东修辞学会会长,中国修辞学会副会长、顾问,《修辞学习》主编,在全国修辞学研究界有很高的地位。浙大文学院的“大先生”理应有倪先生的一席。
他对学生们的关心与帮助,如我的毕业分配、后续发展等,都不展开了。拟在日后写一篇较详细的回忆先生的文章。
王建华:刚刚看了,既感动又开心!你们对倪先生的真切回忆和具体细节,让我忍俊不禁!似乎又见到了先生。谢谢仕忠兄!
郑良根:同学兄弟姐妹们的回忆、评议很有意思!总的说来,跟我的记忆和感受一致。只是我写不出这么活泼有趣的文字。也是学习了!
袁毓林:我是倪宝元先生的研究生,跟倪先生研习语法修辞,自然也接受王维贤先生指导。这就像钱志熙同志是蔡义江老师的研究生,但是也接受吴熊和老师指导。这种不分你我,道之所存、师之所存的受业与授业方式,是老杭大的优秀传统,值得大书特书。
倪先生治学,重视书证,朴实无华,但是颇见功效。他老人家常常说的话是“有几分材料就说几分话”,我一直谨记心中,尽管没有完全做到。理论压倒事实的毛病,我肯定是有的。正在闭门思过之中。谢谢。
沈澜:看到老樊比较三位爱出汗的先生,然后说“倪先生的汗则是中庸的”,真是令人喷饭,妙!同学太厉害了,读罢,仿佛倪先生的语法课重现。
我记忆不多,但倪先生的形象和说话的声音是不会忘的,我们小组同学爱拿老师开善意的玩笑,倪先生也是会被提及的。印象中他真是特别地中庸,总是不疾不徐、宽厚温和。大学第一年遇到这样的老师还是挺幸运的。
虞卓娅:@黄仕忠 当时听一班同学说过倪先生上课很好。我们二班的语法课是女的,刘云泉老师,你应该也记得。
方一新:@黄仕忠 倪师母看了文章,她回复了。她和家人都很高兴,让我转告您及所有回忆的同学。还说,作为老师,能留下这么多美好有趣的印象,是很幸福的事情。